我的小情人/作者:雪狐 /散文新詩-連載中

舒娜

十一　警察強姦人啊　　
十一　警察強姦人啊　　

包租婆有交代，只有黑道、警察出現，還有賒帳超過２０００元的傲客還要繼續賒的時候才准按警鈴，否則一律嚴禁打斷她和周公的約會。

冷凍櫃旁邊的檯子究竟逃不過條杯杯的法眼，一下子就被抄到。

「不只這兩台吧小姐？坦白從寬喔！說！哪裡還有？」

芯亞知道樓梯下的小空間裡還有，但員工守則第一條就是：『不可出賣老闆娘。』所以，縱使她心知肚明，也只能眨巴著美目，悽楚的望著凶神惡煞般的啤酒肚條杯杯。

「我．．．我才剛來上班不久，我也不清楚。」

誰知啤酒肚條杯杯非但不憐香惜玉，還一掌拍在櫃台上：

「不說是嗎？待會把妳上手銬帶回警察局，看妳說不說？」


才１９歲的芯亞，哪經得起這一嚇，正要當場飆淚時，拿著Ｖ８，長得像Ｒａｉｎ的警察看了於心不忍，正欲勸阻，但聽得樓梯間傳來高跟拖鞋下樓聲，伴隨著華麗花腔女高音：

「唷！你們這些領納稅人薪水的，以為家裡沒大人，就可以欺負小孩子嗎？」

人沒到，包租婆聲先到：

「你們還算是男人嗎？」

樓梯間門開處，包租婆一身睡衣兼運動衫褲，食指中指間夾著支煙霧裊繞的『七星』，巍巍然出現在門口。

「我們是警察，不是男人。」

啤酒肚條杯杯答道。

「哼！我就知道你們連男人都稱不，上才會逞狗熊，把小女孩罵著玩。」

不小心跳下包租婆挖的坑，啤酒肚條杯杯惱羞成怒：

「喂！這位太太，你不要含血噴人喔！不然，連妳一起抓。」


「你抓啊！你抓啊！」

包租婆以碩大無朋的奶子做前鋒，巍顫顫向啤酒肚條杯杯挺進。

「妳以為我不敢嗎？我抓妳個妨礙公務。」

面對木蘭飛彈的攻擊，啤酒肚條杯杯倒退數步，取下掛在腰際的手銬當擋箭牌。：

「強姦啊！警察強姦人啊！」

一見亮晃晃的手銬，包租婆當場雙眼翻白，『咚！』的一聲馬上屍攤在地呈大字型。

舒娜

十二　　鬥法
十二　　鬥法

這時，正在給電玩檯子上封條的條杯杯Ｎｏ．３也走了過來，俯身勸著躺得四仰八叉的包租婆：

「太太，妳起來吧！我們也是接到線報才會來查察的。」

包租婆聽了『唬！』的一下坐了起來：

「不要叫我太太，誰是你太太？佔老娘便宜，吃老娘的豆腐干啊？」

釵髮蓬亂的包租婆連珠炮似的罵著，比劃著，芯亞於是趕緊過去攙她起來。

「線報？是那個生兒子沒屁眼的下三濫，吃飽撐著去亂誣陷善良老百姓啊？」

包租婆邊罵邊搜索枯腸回顧著：

“是上次來耍老千被我逮個正著的掰咖阿龍？還是硬要來擺檯子，我跟他說檯子已經滿了的流氓『細漢仔』挾怨報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妳應該心知肚明吧？」

條杯杯Ｎｏ．３指了指樓梯間的門：

「太．．．老闆娘，把門打開，我們要上去看看。」

「看？你們有搜索令嗎？」

聽到要抄樓梯間和樓上，包租婆腫壯的身軀突然變得如雨燕般輕盈，一個箭步閃到樓梯間門口，用龐大的身體擋住。

所有的條杯杯一聽之下面面相覷：

“這老闆娘不是混假的，很難唬耶！”

「沒有是吧？去搞一張來吧！不然，我告你們擅闖民宅。」

條杯杯Ｎｏ．３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兩張檯子我們要帶回去，妳跟我們回去所裡做筆錄。」

眼見大勢已去，包租婆也不再抗拒：

“反正檯子是發哥寄放的，他自然有門路把它們弄回來。”

至少，藏在樓梯間裡的四檯總算保住了。

舒娜

十三　印尼妹小琳

十三　印尼妹小琳

日班女店員小琳是中印混血，黝黑的皮膚，得自印尼籍父親和熱帶國家的強烈日照，氣質則來自華人母親；一開口濃重的華僑腔完全表露無疑。

大海嘯過後的某一天，芯亞接班時，發現櫃檯收銀機旁多了個小紙盒。

「這是幹嘛的？」

芯亞問正在收拾包包，準備上夜校的小琳。

「捐款箱，救助南亞大海嘯，我的印尼同鄉們。」

“我看妳自己都須要救助了。”

芯亞看著這個不懂得量入為出的女孩。

承襲熱帶國家子民的某些漫不經心的習性，她總是寅吃卯糧，老是借支薪水，常讓包租婆頭痛不已。

「不勉強，客人想捐就捐，包租婆同意我放捐款箱在這裡。」


小琳點著一支菸，等男友來接她去市郊的二技上課。

“泥菩薩過江，都自身難保了，還會想到以前的同鄉，真有善心。”

於是芯亞也掏出１００元來，以示響應。正欲放進捐款箱裡時，突然想起來小琳是怎麼來台灣的：

「妳不是十幾年前印尼排華時的的受害者？怎麼妳都忘了印尼人是怎麼對妳們的嗎？」

記得小琳提過：國小時，她父親因為娶了華人女子，在排華大暴動中被活活打死，於是母親在燒殺擄掠的混亂中，帶著她和哥哥逃出那個如人間煉獄般的偏遠小城來到台灣。

「此一時彼一時，究竟我是在印尼出生長大，那裡還有我的親人呢！」

“別看她菸酒均沾，一副事事蠻不在乎的吊兒郎當樣，原來，她也有顆柔軟的心呢！”

芯亞不禁在內心嘉許起她的義行來了。

「我走了，捐款箱就麻煩妳幫我顧嘍！」

見一台小黃出現在店門口，小琳於是叼著菸，背著書包，快步走出店門。

舒娜

十四 她的運匠男友
十四 她的運匠男友

「亞亞，借個廁所。」

寶嫂出現在門口，她租的半個店面是不附廁所的，所以解決她和寶哥內急問題是包租婆身為房東應盡的義務。

「男友來接喔？」

和小琳在店門口打了個照面，寶嫂寒暄著。

「嗯！掰嘍！」

兩分鐘後，寶嫂用褲子擦著手上的水從店後面走了出來。

「知識份子找個運匠當男朋友也就算了，還是個老頭子，這我就搞不懂了。」

「妳管人家。」

當初，芯亞屢屢聽到小琳提到她男朋友的甜蜜樣，也總以為是同年齡的年輕人，所以，第一次看到這位阿伯來接她時，也著實目瞪口呆良久。

「我不是要管她，妳知道嗎？她男朋友的女兒都比她大呢！」

男朋友五十六，小琳二十二，的確年齡太懸殊。

「忘年之戀嘛！」

兩人有同事之誼，芯亞少不得要為小琳辯駁幾句。

「真不知小琳圖的是他什麼？」

小琳向她細數運匠男朋友好處時曾說：

「上下課或出門有車坐，不必忍受刮風下雨擠公車或騎機車之苦啊！」

那運匠圖的是小琳什麼呢？青春的胴體嗎？

「我看這是一種惰性吧？有人接送，有人養，就懶得再去換一個了。」

寶嫂的語氣除了不屑，還是不屑。

「說的也是，再說，換個年輕的，或許就不那麼百依百順了。」

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才能心領神會，旁人是無從置喙的。

「幹嘛啊？當女兒來養嗎？真不知道小琳是怎麼想的。」

“這些三姑六婆管的還真多。”

「人家喜歡就好，更何況運匠已經離婚了，沒差。」

「可是年紀大有差啊！聽說他還有糖尿病，不知道他下面那支壞掉了沒有？還能不能嘿咻？」

這句露骨的話，可讓才一朵花年紀的芯亞羞紅了臉：

「妳管得很多耶！」

舒娜

十五　半獸人和做壞掉的鬼娃
十五　半獸人和做壞掉的鬼娃

用嬌嗔來掩飾羞赧，芯亞只希望這羞死人的對話快快結束。

「妳們年輕人都是這樣想的嗎？」

聽到寶嫂把目標轉向她，不習慣跟人交淺言深的芯亞，知道得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

「才不是。」

這時忽見阿秀腫脹的的身影打門前過，她靈機一動：

「妳看，半獸人往妳的攤子去了。」

這阿秀非但人不如其名，長得一點都跟『秀』沾不上邊，說有點『秀逗』倒是真的。

「沒關係，我老公在。」

寶嫂閒閒的說著，不但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牆角的塑膠凳上坐了下，來並燃上一支菸。

看她一副英英美代子的樣子，芯亞心理暗暗叫聲苦：

“我的媽呀！看樣子沒有八卦一番她是不會走了？”


「誰的嘴巴這麼賤啊？把人家阿秀叫做『半獸人』？」

寶嫂射了口菸圈到空氣中，抖著腿問道。

「還不是『盛興』麵包店的司機嘛！」

看看煮茶葉蛋的電鍋快乾了，肯定是小琳心裡老掛記著老男朋友，忘了加水，芯亞加了些水進去。

「哦！妳說的是那個禿頭阿興喔？嘴巴有夠毒的。」

『盛興』麵包店開在富華街頭，阿興是小開兼司機兼麵包師傅。

「他們是國中同學，也只有他夠格給阿秀冠上半獸人的封號。」

不知不覺間，芯亞也跟著八卦起來：

「不過我覺阿秀比較像做壞掉的鬼娃。」

想到半獸人和做壞掉的鬼娃，兩個女人不覺大笑了起來。

舒娜

十六　被誘姦
十六　被誘姦

「其實她也蠻可憐的。」

笑聲方歇，寶嫂突然換了種語氣嘆道。

「阿秀是智障，又父母雙亡，跟著哥哥姐姐過日子，自然比一般人可憐。」

芯亞聽說過她坎坷的身世，但也這是無奈的事啊！

「我不是說這個。」

寶嫂把菸屁股在煙灰缸裡按熄了，繼續八卦道：

「她以前沒事常跑到鐵路過去的眷村去玩，玩著玩著玩出毛病來了，後來被一群糟老頭以幾百元誘姦。」

「天哪！有這種事？」

“一群雞皮鶴髮的糟老頭誘姦一個肥胖的智障少女，多不堪的畫面啊！”

芯亞覺得既可悲，又可憐，且可恨。

「可憐的事還在後面呢！後來她染上性病，加上懷孕，智障的她不敢也不懂得開口求助，等到家人發現時，她下面已經爛掉發臭，而且還流血流膿的。」

「結果怎麼辦？」

對純潔的如一張白紙的芯亞而言，簡直不敢相信這種醜陋的事會發生在她認識的人身上。

「結果醫生拿掉她的孩子和子宮才保住了她的命。」

原來，社會悲劇天天在我們週遭上演，只是我們不全然知道罷了。

“那智障的她又是怎麼去面對這件事呢？”

「可是我阿婆說，還是常看到她跑到富華公園去找糟老頭們聊天耶！」

「唉！有的人啊！到死都學不會乖，那有什麼辦法哩？」

寶嫂雙手一攤。

「或許她太寂寞了，想交朋友吧？」

芯亞寧願往單純的方向去想。

「妳呀！想得太單純了，怎麼不說：她原始的慾望已被撩起，嚐過甜頭後還想要吧？」

寶嫂說得是殘酷了些，但也不無可能啊！

「那她吃的苦頭呢？她都忘了嗎？」

舒娜

十七　生張熟魏

十七　生張熟魏

「智障哪會記得那麼多啊？」

寶嫂白了芯亞一眼。

「說的也是，不然怎麼叫『智障』呢？」

智障也是人，是人都須要朋友吧！

「她家住哪？怎麼每天老是來這邊混？」

「她家住一公里外的縱貫公路旁，她每天走一公里的路來這裡，比上班族還準時。」

「她家附近沒有便利商店可以讓她打混嗎？」

「有啊！從她家來這裡的路上就有三四家，可是她就愛來妳們『活老爺』，有什麼辦法？趕都趕不走。」

「可能『富華街』比較有人情味吧！」

除了這麼說，芯亞著實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對呀！鼻子比狗還靈，一公里外就聞得出來這裡的人情味喔！」

“不是半獸人就是狗，把人家形容成這樣，還說有人情味。”

芯亞暗笑著，但不解的是：

「那些糟老頭都不挑食的嗎？連阿秀這種人也要姦喔？」

「不然咧？那些都是一些隨國民黨撤回台灣的老兵，沒家沒眷的，能挑嗎？」

芯亞除了悲哀，還是悲哀；為這些流動在社會最下層的人們。


正喟嘆時，只見阿秀搖著肥胖的身軀蹣跚的晃進來。

「活像母大蟲搬家。」

寶嫂小聲啐了一句：

「我先閃啦！」

於是快閃出門。

芯亞也很想丟下這間店快閃，但是她知道，她不能；不管喜不喜歡，她都要生張熟魏，笑臉迎人一整天。

舒娜

十八　表哥來了

十八　表哥來了

因為上的是中班，晚上１０點下班後，又上網到凌晨，所以不睡到日上三竿，芯亞是不會起床的。

但這天手機卻在她好夢方酣的時候死命的響個不停。

一開始，芯亞還能用枕頭蒙住頭繼續睡，但是蔡依林的手機答鈴卻不斷響起：

「．．少女手中的硬幣．．．」

“天啊！煩死了！蔡依林妳可不可以不要再唱了？”

雖然愛惡搞的弟弟老是故意把歌詞唱成：

「．．少女手中的陰莖．．．」

但除了罵他「變態」，並用花拳繡腿海Ｋ他一頓外，芯亞一向都很喜歡這答鈴聲的，現在卻她快被搞瘋了。

迷迷糊糊爬起來，把手機丟進梳妝台檯抽屜，不到兩秒鐘，蔡依林又索命連環唱起來：

「．．少女手中的陰莖．．．」

不，應該是唱：

「．．少女手中的硬幣．．．」

但矇矇矓矓的聲音，硬幣跟陰莖聽起來還真像。

「哪個王八蛋敢打斷我的美容覺？不想活了是嗎？」

實在不得，已芯亞一面詛咒，一面爬起來。


「亞．．亞亞，小琳的表哥從印尼來了。」

是半獸人的聲音。

「她表哥從印尼來干我屁事啊？」

“唉！智障就是智障。”

芯亞不由得胸中一把火熊熊燒起來。

舒娜

十九 智障顧店

十九 智障顧店

“唉！智障就是智障。”

芯亞不由得胸中一把火熊熊燒起來。

「跟我講幹嘛？要我去接機啊？」

芯亞快氣瘋了。

「小琳已經去接了，妳不用去接啦！」

「誰去接誰不干我的事，我要睡覺，妳不准再Ｃａｌｌ我了，知道嗎？」

一陣狂罵後，正要掛電話，只聽得半獸人用快哭出來的聲音急急又說道：

「小琳接完機就不見了咩！連媽叫妳來代班啦！妳如果一直睡一直睡不來代班，連媽會罵死我啦！」

“原來如此。”

芯亞還是沒好氣的罵道：

「妳話不會一次講完嗎？」

更甭提整件事被她說得顛三倒四的。

「阿．．．人家就智障咩！」

芯亞這下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哼！智障這擋箭牌還真管用。“

「知道就好，那連媽人咧？」

「她剛剛跑去『天天香快炒』打麻將咩！」

芯亞這下完全清醒：

“這包租婆很敢喔！把整間店交給一個智障顧，擺明了就是逼我趕快去顧店嘛！”

用耳肩膀和朵夾著手機上下跳躍著，芯亞試圖把自己擠進緊身牛仔褲裡。

「亞亞．．．有人要買東西了，快點來啦！」

半獸人又發出快哭出來的嗥叫聲，害芯亞一個重心不穩，連人帶褲跌坐在地：

「妳靠夭喔？馬上去啦！」

舒娜

二十　印女多情

二十　印女多情

火速奔進店裡，半獸人正跟挖空心思的跟客人『喇咧』著，企圖拖延，還好芯亞及時趕到，才快快幫客人結帳。

只不過買本色情雜誌，就被半獸人精神虐待了老半天，差點要走人的客人，出店門前還瞄了一眼半獸人狐疑的問：

「妳們這間是黑店啊？感覺好奇怪喔！」

是生客才會這麼說，熟客反而喜歡它的亂中有序呢！

“黑你個頭啦！”

雖然芯亞也覺得這間店不怎麼高尚，但好歹也是她打工賺零用錢的地方啊！

「小琳到底去哪裡了？」

「翹班跟表哥嘿咻去了咩！」

「妳又知道了？」

不管是人是獸，半獸人對嘿咻這檔子事好像挺感興趣的，但不知輪姦事件對她的影響是深是淺？

「本來就是，他要以後要住小琳家耶！」

「妳管人家住誰家？」

「那老運匠怎麼辦？」

“對吼！加了個表哥，會變成三角戀情嗎？”

「人家是表兄妹，妳想得太多了。」

「孤男寡女的，誰知道喔！」

“嘿！說她智障，她還會用成語耶！”

「妳放心，她老哥會看著她的。」

小琳跟她哥住對面巷子，是以一個月５０００元租的老舊販仔厝。

「誰知道，都是印尼人喔！　－　熱帶地方來的。」

「印尼人又怎樣？少八卦了，先管好妳自己的事吧！」

半獸人岐視印尼人，真是芝麻看綠豆，相看兩相厭。